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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甲骨文還古老的文字 —— 中國族徽文

比甲骨文還古老的文字 —— 中國族徽文

我們都知道,甲骨文是中國最早的成熟文字。那麼,比甲骨文還早的文字還存不存在?有,那就是族徽文。

族徽文很有趣,同一個字寫法多種多樣,很具美感,是中國毛筆書法藝術的源頭。本文將展示一些族徽文,讓讀者瞭解一下這種最古老的中國文字。

什麼是族徽文?族徽文是「金文」的一種,是鑄刻在銅器上的銘文。是商代早中期,金文還是圖形文字,多表示族名,故稱「族徽文」,是欠成熟文字。金文到商代晚期,演化為成熟文字。與此同時,由於卜龜的需要,出現了甲骨文、籀書,一直沿用至西周。春秋戰國進入篆書時代,出現的各種篆書,俗稱「大篆」。在秦代文字統一,形成了「小篆」。由於族徽文主要出現在黃河流域中下游,是古老概念的中國,故稱「中國族徽文」。

族徽文,商代部族的徽記,也是氏族名、氏族首領名、城市名、地名。氏族名一般來自這個部族所從事職業、所擅長技術、部族首領在中央所任官職。如「象」是從事捕馴象的部族;「步」是測量距離的職業;「宰」是管理官員士大夫之職;「聿」從事製筆之職;「冊」從事製作竹冊之職;「畫」從事器物繪畫之職;「戎」從事管理武器之職;「射」擅長射術的人;「酒」從事釀酒的部族等等。族徽文是文字的最初應用,是中國姓氏的源頭。商人寫的文章,大多記有族徽;即使進入西周,商人在文章末往往記有族徽。

族徽文是創始階段文字,多是象形文和會意字。如獸類的豕、犬、鹿、虎、象、牛、羊等;如鳥類的鳶、鳳、鶴、鷹、鳧、雞等;如樹果類的果、栗、梅、李等:描寫動植物靠圖形來表意,以特徵來區別。如明、流、泉、獲、進、離、豢、鮝、播、析、取、興、步、正、涉、得等:由圖形合圖形的組合,出現了會意字。這兩種字成為族徽文的主要產生方法。

商代晚期的族徽文,表示更多種類的獸物鳥類魚類植物等,開始出現形聲文字,動植物表達和分類更準確豐富,如用犬字旁、豕字旁、虎字頭、鹿字頭、木字旁、草字頭等等。

金文書體分類:

商代是一個怎樣的社會?商代是中國歷史上一個偉大的朝代!

一.這個朝代,農耕經濟快速發展,對動植物的探索利用達到很高水平,它奠定了以後中國幾千年的農耕文明。

二.這個朝代,是一個有組織社會,能夠聯合各部族征伐外族、掌控貨幣貝朋的發行、鹽滷的生產運銷、文字的創造和傳播,中央對各部族有控制力。

三.這個朝代,手工業繁榮,造船、造車、製陶、冶金等行業長足進步。

四.這個朝代,還是個商貿經濟發達的社會,形成了廣泛的產品交換和流動,各部族生產技能、資源優勢得到充分發揮。

五.這個朝代,創見文字並得到完善,竹冊、筆、墨的製作和應用,解決了中國的書寫方法和工具,文字在各部族得到普及使用。

六.這個朝代,中國人的思想習俗形成,形成的敬畏天命、祖先保佑的天命觀和文化心理。商代的發展,一舉奠定了之後幾千年的中國文化基礎。

商代是一部族社會。商人聚族而居形成「部族」。部族,是規模較大的家族,也稱部落、國族。他們有自己的姓氏和領地,從事有組織的生產勞動。各部族自己建立城池,武裝守衛,祭祀祖先,產品交換,紀錄部族歷史。部族之間也互相攻伐,也互相結盟抵禦侵略。結盟的部族國家叫「邦國」,商中晚期部族兼併很普遍,出現許許多多的邦國。

商代的姓和氏。商代銅器中鑄「子」銘文的,都是商人作器。商人子姓。在子姓下,衍生出許多氏族,如子商、子殷、子龔、子眉、子孤、子守、子保、子具、子妥、子左、子弓、子步、子流等等,表明是子姓繁衍的後代。商代族徽文除「子」外,其它姓如姬、姚、媯、娰、姜、嬴、姞、妘等,少有記載。

商人有祭祖記事的習俗。商代文字已在各部族上層掌握,筆、冊書寫工具成熟,形成了記錄的制度。許多部族有自己的冊官,獨立紀錄自己部族的地圖歷史。族徽文中多有「氏族名+冊」,表示作器者為某某部族不足的「冊官」。這個冊官就是該部族記事的人。各部族記史記事,在銅器上內容大多是「祭祀某先祖」。長期的祭祖,形成了中國人記宗族譜系習俗,是中國人家譜的來源。

商代的城市「亞」。商代部族大多建有自己的城市,叫做「亞」。作器人把自己的氏族名寫在亞字中,表示某城。「亞字器」大量出現,表明四面圍牆的城市大量存在,城邑、城市、城邦、方國的概念已經形成。

族徽文和甲骨文的關係。中國人造字,首先是以畫為字,然後逐漸簡化、線條化。

一.族徽文從商代早中期開始盛行,商晚期大量在用,西周初期減少使用;甲骨文主要在商代晚期使用,盤庚遷殷以前沒有發現甲骨文,西周初的甲骨文發現也很少。

二.族徽文是圖形文,難寫難畫;甲骨文的線條文,書寫已簡化。當文字要刻在龜甲上時,必須得線條化。可以說,卜龜促進了文字的線條化。

三.商代文字凡被記載在竹冊上的,腐爛毀棄,永遠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;鑄在銅器上的,保留了下來成為金文,刻在甲骨上的,因用後被丟棄在深坑中埋起來了,保存到現在成的甲骨文。

四.甲骨文保存的文字很多,大大超過了商代銅器銘文,所以被稱為「中國最早的成熟的、系統的文字」。

五.族徽文的寫法早於甲骨文。我們比較一下商早中期族徽文、商代晚期金文、商代晚期甲骨文、西周金文,可以看到它們之間的演化關係。可見,族徽文是比甲骨文還早的文字,更加原始、圖形化。

盤庚遷殷。大約在西元前一千三百年,商王盤庚做出一個重大決策,將商王族屬下的各大部族遷往殷地,即「盤庚遷殷」,開創了商王朝振興的新時代。盤庚遷殷,舟船是遷徙主要工具,所以銅器中舟、般(尹舟)、俞、涉、徙、受、遷的族徽文很多。

許多鑄有族徽文的銅器,出土于殷地,因此一些學者就認為族徽文也產生於商代晚期。其實不然。許多銅器應在商代早中期製作的,因為盤庚遷殷將家族銅器帶到了殷地。這些銅器後來大多被埋在了殷地,這才使商代早中期文字得到保留。

商代的許多族徽文,在西周以後不再出現,說明武王伐紂後很多商部族滅亡了。西周早期,雖然還有一些銅器銘文記族徽,說明一部分商人的後代得到了重用,已為數不多。西周中期以後,族徽文已很少見,說明周人主宰天下,商人影響力消失。

商代有許許多多的部族,部族多有族徽。金文拓片記載的族徽文千百以上,本文選出一小部分在此展示。希望有興趣的人也來參與探索,破譯這些古文字,做有意義的探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