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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愛永懷

時光荏苒,歲月如流,我的父親離開我們已經三十個年頭了。近日因搬家之故,清理照片,想起許多往事。

早年父親跟隨二伯祖去北京求學,自崇德中學畢業後,考進郵電學校(後併入交大),畢業後首派江西九江電話局,嗣後奉調各地。1949 年自廣州撤退臺灣,先到臺北再於高雄退休。一生投入電信工作,迄未間斷,可謂終身職業了。

也許是他個性外向吧,他在工作上選擇了外務及工程方面的項目。他不愛坐辦公室消耗於公文及酬酢之間,平生絕大多數時間是帶著一批技工出差至各地立桿、接線、通話等,與他們同甘共苦,完成任務。

父親最高之職務是段長。公餘之暇,他的興趣是多方面的。他在中學時即習網球,後來當足球守門員,暑假時教授游泳。在攝影方面,他年輕時就迷上了照相,我在讀幼兒園時即是他拍照的對象。家中除有多架照像機外,還有獨立之暗房、沖洗、剪切等設備俱全。除了自行放大照片外,還予以著色,在那個時代算是很先進了。

再談音樂方面。他會簫笛、三弦、琵琶、胡琴多種樂器,但他自己不唱,我卻成了他的伴奏者。我在初一時就能和著他的琴調唱出不完整之老生戲如《捉放曹》、《武家坡》、《四郎探母》等。尤其當家中招待客人吃飯前,總叫我們父子先來唱一段。我放聲大唱,其實唱的故事我尚不明。

由於前述提到父親工作須經常出差之故,他與我們間之關係互動不多。但有幾件事情仍予我印象深刻。

一﹒從不體罰謾罵。在兒童及青少年成長過程中,不被父母體罰責罵過者恐怕很少。但我的父親對他的四男二女從來沒有這樣處分之情節。當事情發生了,他會問「怎麼會這樣呢?」「下次不可以了。」低調處理過去;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們都被溺愛之中。我們的母親卻是對我們要求很高的人,可以說吾家是慈父嚴母吧。

二﹒尊重自由。父親一生信奉基督,每逢星期日上午,必去聖公會禮拜。退休後仍義務去教會工作,可說是一位虔誠的教徒;但從未強迫或命令我們信教,任由我們自由發展。對我們的志願亦然,只要正當就好。對我個人而言,我原志願當外交官,他說做一政治家比政客更好,於是我寫了對時事的小品約百篇,在《世界日報》的「金山論壇」發表。算是遵照了他的意思,另選擇了我喜愛之職業。

三﹒深愛子女,解決困難。父親養育了我們四男二女,是家族中單戶名下人口最多者。雖然他只是一位公務人員,收入平平,好在有些出差費可以補貼。全家負擔也蠻重的,但對於子女的正當支出,絕不吝嗇。對我個人而言,有一件事印象極為深刻。即我在小學時,有幸選為參加第二屆全國童子軍大檢閱大露營江蘇省代表,按規定應穿著全新之制服(含帽及靴),母親以為我已有一靴,不必再買。但我以為顏色雖同,式樣有異,全國童軍應該一致,堅持要買。最後父親付我三元,以資解決,當時三元確不是小數目。

父親是一個不多言之人。他不會以動作來示愛,但卻愛在內心深處。他對子女的愛護,讓我們永遠懷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