筆者行年七十有四,身體一向尚稱健朗。平日勤做運動,注意節制飲食。年入「古稀」之後,每年定期體檢兩次,化驗結果也均差強人意。但是接近「古稀之年」前不久,發生了排尿困難和夜間頻尿的麻煩,也就是俗稱的「攝護腺腫大」。初期,遵醫囑服用 Hytrin 藥物治療。後期,在「病情」逐漸加重之後,醫囑加倍藥量以之治療上述兩種病狀。等到○七年四月體檢時,泌尿科專門醫師建議我考慮動手術割除攝護腺腫大的部份。理由有二:
(一)是病況正在持續發展,動手術將是遲早的事。
(二)目前身體狀況尚稱良好,及早動手術後,身體復元的期間自然比較短。
經過慎重考慮,我終於決定於二○○七年八月分動手術。原因是適值暑假,遠在南加州任教的愛女可以有空北上幫忙。於是在經過申請之後,泌尿科排定二○○七年八月十日動手術。
「開刀三部曲」:首先是八月二日的手術前體檢,做心電圖,驗血,簽手術同意書;接著是重頭戲,八月十日上午十時開刀;再其次是八月十三日的手術後複診。
八月十日上午八時許,由女兒駕車往醫院報到,隨即繳費辦手續,然後更衣躺在病床上,等候醫生「動刀」。
大約是上午十時左右,我被送進手術室。首先由麻醉師注射麻醉劑,使下半身暫時失去知覺;過了一會兒後,再由醫師開始動手術。
躺在病床上不知道手術進行多少時間,我終於又被眾星捧月似的送入 4361B 病房。值得一提的是:醫院的病房,部份剛剛在八月七日才從舊址遷到現址,我則是使用 B 病床的第一個病人。同時,因為 A 床沒有送進其他病人,所以一間雙人病房就由我和全天伴護的老伴共同「享用」。
病房高居四樓,兩邊各有一面大窗,可以遠眺碧綠群山,近看叢叢短樹。在和煦的陽光照射下,一切景物都顯得平靜祥和。醫院當局如此用心的佈置一個舒適的休養所在,自然對於手術後的療養過程有非常大的助力。
住進病房之後,服務親切的護士小姐立即為我打點滴,並且另以一大袋生理食鹽水注入體內,以助清除尿道中的淤血,進而促使傷處儘快癒合。
自從開始注射生理食鹽水沖洗尿道後,就這樣沖洗一直持續不停,直到次日八月十一日上午十時許,經醫生巡房後允許出院為止。
等到一切出院手續全部辦妥,已是下午二時左右。同時,我也在病床上躺了超過廿四小時,這種訓練耐心的「機會教育」使我終身難忘。
出院時,右小腿綁上一個寬度相當、大小適度的尿袋,方便繼續經由插管自動排尿。此外,帶回一個容量較大的尿袋,以便夜間使用。萬事俱備之後,我終於坐上輪椅,由護士推著送我下樓。通常這個工作另有專人負責,因為當時人手不足,所以熱心的護士小姐自動伸以援手,使我非常感動。於是,帶著感恩的心情在醫院大門口登車返家。
雖然在醫院僅僅留住一天,可是回到自己家裡的感覺真是無比的欣慰。到家稍事休息之後,隨即服用抗生素,開始了手術後的復原療程。
出院之前,醫生特別叮嚀要注意保持大便通暢。如果是便秘,那麼在大便時用力,會使體內傷口震裂流血而影響傷口癒合,因此多飲水,多喝果汁,多吃蔬菜,並且開始慢慢走動,逐日增加運動量成為每日「工作」重點。同時,隨時注意「尿袋」不能滿溢,三餐注意營養,按時量血壓、測體溫,每隔十二小時準時吃藥…這些瑣事使老伴–特別護理,忙得不亦樂乎。她卻是樂在其中。身處如此生活的氣氛之中,我倆都感覺到「閨房之樂」的另一種含義–相對默默,安和溫馨。
病後復健的療程進行得相當緩慢。從八月十一日出院伊始,到八月十三日重返醫院門診部拆完尿袋的第一階段,尚稱順利,除了尿液中有血之外,沒有便秘等不正常情形發生。但是從八月十三日上午拔去尿袋自行排尿之後,排尿相當困難卻又排尿頻繁。大約每隔一小時左右甚至幾十分鐘,便需入廁一次,而且每次均有開始困難,然後是尿猶未盡的感覺。當日下午趕赴醫院 Urgent Care 打算求診,卻因來不及掛號預約而悻悻折返。八月十四日,醫生收到我的「求救」留言後,回電告訴我:「It takes time…」。聽到醫生的指示,內心稍感安慰。於是,接下去的五、六天就在耐心等待,希望在日漸好轉的心態下安然度過,直到八月廿日夜晚十一時左右,不曾料到的事情卻終於發生了!
話說八月廿日晚十一時許,尿意將我從睡夢中喚醒。入廁之後,約有五分鐘之久始終無法排尿,但是開始感覺到腹部不適,然後由不適轉為下體疼痛,此時才深知大事不妙。於是當機立斷,馬上由老伴陪同,馳車去醫院排急診。抵達時已經差十五分鐘到午夜十二點。幸好值班護士沈著,而且有經驗,問明病因,立即讓我入內為我插管導尿,舒解因淤血阻塞而無法排尿的困境,這樣才解除將近一個小時的「無法排尿」危機。接下來便是一連串漫長的等待。直等到三點五十分,始受先後兩位醫生的詢問和治療,先由實習醫生問診,再由主治醫生複診。驗小便、等結果,一直等到上午七時五分,才由值班護士小姐交付出院證明去藥房領藥,等到登車返家已是七時廿分,回到家正好八點。這才結束了八個小時的「午夜驚魂」。
「浩劫」落幕之後,匆匆吃了早餐,然後服用抗生素,開始上床休息,找回一些失去的睡眠,再開始下一個階段的療養過程。
帶著「尿袋」過日子,非常漫長、無聊卻又無奈,每天除去按時吃抗生素、量血壓、量體溫、吃飯、睡覺之外,只能在室內稍作走動,決少外出。如此度日如年似的等了八天,直到八月廿九日上午,再由同一位男護士為我拆去尿袋之後,才又「重見天日」。
醫院的醫護人員,每位都十分熱心負責。為我服務的男護士,在當天下午,又抽出時間為我作第二次檢查。確定小便排尿順暢,膀胱功能良好之後才放行。於是我「無袋」一身輕的親自駕車返家,十九天的「大難」終於成為過去。
順便一提的是,在廿九日第二次檢查時,護士先生談到一個病例:有一位病患經醫生先後動了兩次手術,帶了『七』次尿袋,是這種病疼中他所見到的最高紀錄。結果是他與病患興奮激動地互相擁抱,慶幸病患的痊癒。這是一個感人的事實。
九月六日正午時分,是這次手術後最後一次的複診。雖然在第二次拔管後一切恢復得很理想,可是心裡還是有些「七上八下」不安的感覺,量血壓偏高便是證明。幸而,排尿後測試膀胱內尿液殘留的結果非常好,所以醫生面告我已接近痊癒,以後有關這次手術的問題不需要再去看他。於是,道謝話別之後,滿懷喜悅地打道回府,結束了近一個月來身心的煎熬,又重新找回了失去的自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