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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北京串胡同

今年五月,我有機會去大陸東北觀光,北京是前站。接待的朋友問我:「這趟來北京,想看點什麼?」我說:「胡同」。何以故呢?一是因為上次在北京只到了胡同邊緣,沒有深入。二是在幼時即聽到不少有關八大胡同的故事,對於這種北京特有的傳統文化仍深深好奇。

其實胡同裡並沒有什麼風景,談不上遊,也沒有什麼大商店,似也不能言逛,不過看到那些東奔西跑的三輪車,借用一位作家所用的名詞,稱串胡同,倒很傳神。

在沒有自來水的時代,家用水的來源大部分是靠井,據說胡同是蒙古語「水井」,由於一口井旁住著許多人家,大家在建房時留出通道以便取水,住的人多了,通道漸長,形成了胡同。

由外表看,胡同裡是挨家挨戶的房子,從其門當、石級、石鼓、石礅、銅扣等等可以看出主人的地位,這門學問一般人恐不易搞懂。但真正吸引我們的是門裡的建築、格局、裝飾、生活、風情…,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:這種住宅乃係私有,何以要讓你們觀光?再加上眾人問這道那,盤根究底,那不是侵犯隱私嗎?我如何能進得去?

就在疑惑當中,我朋友的座車已駛到胡同區了。許多三輪車伕一擁而上,問道:「要停車嗎?」當然要停,但在那種狹窄的巷道自己根本無法泊車,只好跟著那三輪車伕同去,而他居然在片刻間為我們免費停妥了車。有了這一段接觸,自然也要雇他的三輪車去走這一趟行程了。啟動前他問我:「你想看什麼?」我說:「四合院一大一小如何?」他說:「行」,於是車子間始奔馳。

整個行程約一個多小時結束,車伕在進行中為我們簡單的講解了一些胡同的歷史,區別,名人寓所。然而,正如上面我所懷疑的,一個四合院也沒看到。我知道車伕糊弄了我,但想他賺錢不易,未予計較,再說那一家會隨便給你看呢?

在失望之餘,忽然發現有一幢開放性的胡同住宅,那是「千竿胡同五號」。所謂開放性者,即購買門票即可進入參觀及攝影。我喜出望外,遂購票進入,這回總算得覽全貌,一了心願了。這是保持得相當完整之傳統北京四合院,依資料顯示是清代怡親王第九代鐵帽子王所有,怡親王為雍正王朝十三爺世襲罔替。門前七級臺階和四個門替,顯見主人往日的輝煌。主人後代仍在世,曾經住過,後遷居他處,才委託現在管理人代為照料,並以門票作為維持費用。細觀此一老宅,坐北朝南,前有書房(私塾),後側有院子及未婚女兒閨房,設想周到,佈局完整,令人賞心悅目,生懷古情。而更值得一述者是其後代在正房(主人住)後面加蓋了一間套房,內含面盆、浴室、化粧臺、鏡子、抽水馬桶等,這些現代化衛浴設備充份彌補了原四合院之缺點,中西合壁,尚不多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