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自幼就學會了麻將,至今已有七十五年歷史,堪稱是名副其實的「老麻將」。
猶記每年春節期間,家中開放孩子門打麻將。舅父曾對孩子們說:要玩麻將就一定要學到精,才不致成為「半吊子」,輸的時候多。
還記得舅舅曾教我們,如果與陌生人打牌,上桌時要先說一句:「牌鬥口,骰子打起。」,不但請對方注意,也顯示自己是行家。
「牌鬥口」者,指四家砌牌時,各家牌的兩端要與上下手的牌端互相緊接。「鬥」意指「連接或靠緊」。牌端相連可以防止偷牌,因為缺了一墩牌(以前砌牌是兩張相疊)很容易被發現。否則大家拿十三張,有人卻拿十五張,和(音胡,本音豁,打牌用語)牌的或然率自然大增了。
「骰子打起」是指莊家擲骰子時,要高高擲下 ,以免弄假,如果莊家是資深的「郎中」(靠舞弊而會贏錢的牌客),他可以將「好」牌砌在適當的位子,然後低低擲出已經選好的「5」點或「9」點 ,而拿到自已砌的「好」牌。據說,軍閥孫殿英最好賭博,尤其精於麻將,擲骰子時要幾點就幾點。
因此,為防止砌牌時舞弊,洗牌時應先將牌面全部朝下方,以免有心人強記牌而獲利。
舅舅還講了一個有趣的故事。某人打牌時,偷牌藏在左手袖筒裏。被發現後,餘三人立刻按住他的左手要搜查,當他們強迫翻開袖口時,這人情急智生,趕緊用右手抓一大把牌擲入左袖口內,同時也故意大聲地喊:「好!說我偷牌就偷牌!」,這樣使得三人都氣傻了眼,莫可奈何。偷牌的尷尬場面也就立即化解了,真是高明。
毛澤東曾戲說:「中國對世界有三大貢獻,第一是中醫,第二是曹雪芹的《紅樓夢》,第三是麻將牌。」胡適也說:「英國的國戲是板球,美國的國戲是棒球,日本的國戲是相撲,中國的國戲是麻將。」可見麻將是中國國粹,確實是毋庸置疑的了!
麻將 144 張,每家 16 張(或 13 張)之組合,變化無窮,即令起牌時是一手毫無希望的爛牌,只要牌運好,補進五或六張後,竟可以和出「八對半」,「對對和」或甚至「清一色」等大牌。麻將的迷人,即在它的變化萬千;別看十幾張牌的組和,只要同一色牌多幾張時,常常已聽牌而竟不察覺,甚至能和哪幾張,就連老手也常看走眼呢!
因此,上桌玩牌必須眼觀四面,耳聽八方,叮上家、卡下家、對方是冤家,不能絲毫鬆懈,玩麻將可以訓練腦力,甚至可以預防老人癡呆症,絕非誇大其詞。
胡適曾說:「中國男人以打麻將為消遣,女人以打麻將為家常,老人則以打麻將為下半生的事。」梁啟超對麻將的名言是:「只有讀書可以忘記打牌,只有打牌可以忘記讀書。」麻將之迷人,確實是難以抵擋!
老年人玩麻將消遣時間,無可厚非,但少年及成年人則絕對不宜。試想國人打麻將,上桌以後非十二圈不能過癮,少則五、六小時,多則七、八小時不等。別說坐久了有礙身體健康,而時間之虛耗,更非「有志」之士應有的娛樂。
十九世紀中葉,寧波人戈鯤化趁赴美國哈佛大學執教之便,將麻將帶入美國。美國人士也曾經愛上麻將,但他們發現這玩意兒太浪費時間時,就立刻停止了。
據考證,麻將於 1909 年傳入日本,至今約有一百年歷史。麻將在日本成長迅速,估計已有二千多萬人樂此不疲。日本全國約有一萬五千多家麻將館,館前懸掛「麻雀」招牌,許多初到日本的國人見到此「招牌」,還以為這是一間吃烤麻雀料理的餐廳呢!
日本最大出版社名譽會長野口恭一郎先生,於 1999 年在千葉縣夷隅郡岬町設立麻將博物館。他跑遍世界各地,收集到與麻將有關的物品多達三萬件。
岬町為繁榮地方,政府與企業合作舉辦全國麻將大賽,參賽者 200 名高手,共五十桌。經過換對手換桌互戰,最後通過計算得出冠軍。
博物館於第一屆麻將大賽時,大廳內懸掛我國故宮博物院副院長楊新所題的七言絕句:
方城戰罷笑山妻,敗也陶陶勝自怡;
人事古今敗一局,輸嬴何必論高低?
我國麻將發源地寧波,也於 2000 年建立麻將博物館,日本麻將博物館還贈送了三百多件展品和資料。
個人對麻將雖有七十多年的經驗,但居臺五十年中因忙於工作,可能玩不到二十場。但自十年前移民聖荷西後,同學數家,互相邀聚,聚必共築方城,真是其樂融融。
麻將的勝負,技術固然重要,但運氣之好壞卻也佔了極大的比率。個人今年玩牌也有幾副好手氣的事例:其一是有一次上桌即連和九牌,其中七牌連莊,五牌自摸,只殺得對家個個搖頭嘆氣。其二是曾經和了一牌 70 多番(清一色,對對和 ,三暗坎等),堪稱破記錄。其三是有一次上桌,第一幅牌就自摸 6 索單吊「八對半」,一時真是「人逢喜事精神爽」。相信同好們一定也各有其「佳作」吧!
最後以「減字木蘭花」詞牌戲作《麻將樂》一首作結:
方城戰罷,輸贏何必論高下。
四喜三風,自摸門清又大平。
槓開撈月,對對和加清一色。
飯飽更閑,不忘再約下一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