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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忘一曲乃《梁祝》

上世紀五十年代中期,我被調到上海工作,這個世界大都會,城市繁華,經濟發達,人文薈萃,文化氣息濃厚,給我心靈很大震撼,渡過很多快樂時光。最難忘的是聆聽了一場優美絕倫的音樂會。

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,在民間家喻戶曉。在慶祝建國十周年前夕,上海音樂學院學生何占豪與陳鋼合作,以江浙流行的越曲曲調素材為基礎,創作了《梁山伯與祝英台小提琴協奏曲》,一時轟動樂壇,蜚聲中外,我有幸聆聽了這部樂曲的專場音樂會。

據介紹,樂曲分為「共讀——抗婚——化蝶」三部分,小提琴獨奏為上海音樂學院學生俞麗拿,上海管絃樂團協奏。

帷幕拉開,俞麗拿小姐手持小提琴走到舞臺中央,一襲學生裙裝,秀外慧中,賢淑優雅,亭亭玉立,深深地向觀眾鞠躬致意。此時,觀眾報以熱烈掌聲,千百雙眼聚一身,未奏曲調先有情。

全場肅靜,在長笛悠揚的樂音導引下,小提琴奏出了樂曲的主旋律,是那樣委婉,那樣柔情,那樣優美,一下子把觀眾帶到那夢幻般的境界。梁祝共讀三載,課堂上,互相切磋,挑燈作文,相互幫助;花前漫步,如影隨形;月下牽手,竊竊私語。那情那意,如膠似漆,海誓山盟。樂曲營造的意境,感人極了。

霎時,鼓樂齊鳴。那管樂如電閃雷鳴,絃樂似疾風驟雨,似那封建禮教勢力向英台摧殘而來,祝英台向蒼天發出血淚的控訴。琴聲錚錚,呼喊反抗,如泣如訴,如哭如怒,感天動地;鼓聲咚咚,如刀劍相逼,亂箭齊射,有如「銀瓶乍破水漿迸,鐵騎突出刀槍鳴。」急劇的旋律,憤怒的反抗,催人淚下,揪人心肺。在風刀雨劍的相逼下,那美好的愛情被毀滅了!有道是:「問世間情是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許。」

短暫的停頓,樂聲再起,象徵雨過天晴,陽光普照,和風拂拂,綠草如茵,繁花綻放,鳥語花香;梁祝化作一對艷美的蝴蝶,在花叢中翩翩起舞,比翼共飛,寄托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和對堅貞愛情的追求。

小提琴,柔情似水,大提琴,低沉渾厚。大小提琴反復演奏那優美的主旋律,是那樣的悅耳、那樣的凄美。悠悠的琴聲訴說著綿綿不絕的人間愛情故事,表達了人們對美好愛情的嚮往和祝福。

樂曲終,全場觀眾起立,熱烈鼓掌致謝,俞麗拿小姐和樂隊全體起立再三鞠躬致意。那掌聲似乎隱含了對封建禮教的鞭撻,對美好愛情的歌頌,隱含著一些忿忿的淚泣。
走在路上,我想起了白居易的詩句:「在天願為比翼鳥,在地願為連理枝,天長地久有時盡,此恨綿綿無絕期。」

現在,此曲已成世界名曲,受到歐、美許多樂團的青睞,並在很多著名的音樂廳演奏,取了一個非常浪漫的名字:《蝴蝶的愛情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