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版刊物

網上文字版

沈默的勇士 ~ 中美空軍 B-24D 重轟炸機組員(一)

沈默的勇士 ~ 中美空軍 B-24D 重轟炸機組員(一)

蘇聯製 I-15 驅逐機

蘇聯空軍自願隊 I-16 來華助戰

在此「抗日戰爭勝利」六十週年紀念日,時光似乎又將我帶回到了那個動亂的時代……北伐初定,全國統一在望,日本軍閥藉保僑為由,強佔我山東省膠濟鐵路,炮轟濟南城,是為震驚中外的五月三日濟南慘案,時為 1927 年(民國十六年)。其目的即在阻撓中國北伐統一,並伺機分裂中國。1928–1937 年是國家建設的黃金時段,唯中國百年積弱,國貧民疲,國事問題千頭萬緒,基本民生工業及軍需生產更是脆弱不堪,整經備武亦非一蹴即成。在此時刻,日本軍國主義政府積極完成侵華準備。1931 年(民國廿年),日本軍閥關東軍強佔我東北三省,是為九一八事件;並於次年成立滿州國自治政府,大事鼓吹滿州人本土化意識,企圖混淆國際視聽。到此,日本上下處心積慮亡華之野心昭然若揭。國民政府百般容忍,其目的在爭取有限時間,構建抗日準備,整合各省軍隊,更新陸軍裝備,加強訓練,積極提倡「航空救國」,期群策群力,建立一現代化空軍,作為保國衛民之前鋒。此時全國軍民與海外僑胞,均十分熱烈地響應,確實做到有錢出錢,有力出力之壯舉。1935 年(民國廿四年)春,中央航校招考第八期飛行生,我幸被錄取,是年秋,在南京入伍。當時全國各省精英齊聚一堂,南腔北調水乳交融,齊心以航空救國為志。

美空軍十四航空隊隊章

美空軍十四航空隊隊章

1937 年(民國廿六年)七月七日,蘆溝橋事件爆發,中國全面對日抗戰開始。戰爭初期,日寇曾誇口三個月內必亡華,孰知,就松滬一戰就打了四個月。同年八月十四日中國空軍筧橋大捷,重創由台灣起飛的日本木更津航空隊。自此以後日軍罔顧國際公約,下命格殺所有跳傘及被俘的中國空軍飛行員。但是我空軍將士視死如歸,不為所撼。當時可歌可泣之悲壯空戰故事述之不盡,其中能感天地、泣鬼神者為航校三期沈崇誨上尉駕機與日艦「出雲號」同歸於盡,時年廿五歲。筧橋航校校區內,最扣人心弦的標語是「我們的身体、飛機和炸彈當與敵人兵艦、陣地同歸於盡」。如此悲壯之豪語,正刻劃出當時青年人那種純真愛國,保鄉心切的忠義情操。時代創造了這一代的熱血青年,青年也創造了這個悲壯的時代。我空軍航校八期於 1938 年(民國廿七年)十二月一日畢業。是年八月敵機轟炸昆明,驅逐組黎宗彥同學,竟擊落敵機一架,故該組提前三個月到蘭州西固城培訓,隨即分配至各部隊作戰。我們轟炸組於次年才分發,1939 年(民國廿八年)八月到空軍第一大隊第二中隊報到參與作戰。始用的飛機為俄製 SB-2,雙發動機輕型轟炸機,組員三人,航距兩千三百公里(1,400 哩),可惜載彈量僅 600 公斤(1,300 磅)炸彈,且無通信設備,陸空連繫困難。後又轉赴新疆哈密接收俄製 SB-3 新型轟炸機。該機(SB-3)亦受航程與性能限制,對支援地面部隊作戰功效不彰,只能相機用做奇襲或偵察敵情之用。蘇聯支援的飛機除上述者外,尚有 POLIKARPOV: I-153、I-15、I-16 驅逐機,及 TUPOLEV TB-3 重轟炸機來補充戰爭初期之損失。蘇聯之所以願意出售武器及飛機給中國,並派遣少量空軍自願隊來華助戰,其目的在利用中國軍隊牽制日本軍力,使日軍無暇插足西伯利亞東線戰場,以便全力對付西線德國納粹的入侵。在歐戰尚未開始的那段時間,世界各國均考量其現實利益,姑息氣氛甚濃,均不願得罪於日本,期維持歐洲的暫時和平。在此世局渾噩不清,各國備戰自顧不暇的大環境下,中國政府四處求援無門,新式戰機的購買,唯一的選擇只有美製霍克三型驅逐機。此項霍克三共購置了一百多架,其中九十架是在浙江杭州組裝,配置於中國空軍三大隊、四大隊、五大隊及廿九特遣中隊等。抗日戰爭初期霍克三是中國空軍的主力戰機,並擊落 G3M 日轟炸機甚多,其它日機如 Ki-27、Ki-21 及 K5M2 等也有被擊落的記錄。但我機亦損失殆盡,這全靠我空軍前輩,咬緊牙關苦撐,雖然損失慘重,卻頂住了我國的半邊藍天。

美製霍克三驅逐機

美製霍克三驅逐機

SB-2 輕轟炸機

SB-2 輕轟炸機

P-40 戰鷹式戰鬥機

P-40 戰鷹式戰鬥機

蘇聯製 I-16 驅逐機

蘇聯製 I-16 驅逐機

美國空軍志願隊(AVG)

美國空軍志願隊(AVG)

1940 年(民國廿九年)重慶、成都保衛戰開始,戰況又有很大的變化。我空軍除原有的 I-15、I-16 機外,雖增加了一批美援 P-66、P-43 等型戰機,惜性能亦欠佳,幫助不大,但是敵機卻不斷更新。此時,日本轟炸機的速度已超過我驅逐機的速度,並又採取一天數起的輪番轟炸,警報整天解除不了,以致令重慶一大型防空洞,因缺氧窒息,死了萬餘民眾的慘劇!空軍的勇士們,亦疲於奔命,體力消耗過度,疲憊不堪,各級指揮官亦焦急萬分,苦思對策。幸不久陸空賴以聯絡的「VHF」(短波無線電話)已裝妥,試話十分成功,於是利用 VHF 機引導的「迎頭痛擊」新戰術,堅苦完成,及時挽回了頹勢,且頗有斬獲,疲憊的健兒們又恢復了原有的鬥志。同年秋,日寇零式飛機進入中國戰場,因其性能及航速均超過我方,我空軍作戰人員及飛機損耗日趨嚴重,航委會再三衡量,並顧及飛行員培養不易,下令暫停正面傳統式迎戰,將現有飛機及時疏散,並相機採用空中遊擊戰術,避重就輕地打了就跑,其目的在消耗零式機的置空時間,直到美援 P-40 新型機運到,情況才逐漸改善。此時日機亦不敢久戰,因其在重慶的置空時間僅有 15–20 分鐘,如何消耗這 15 分鐘,就是當時戰術攻防致勝的重點。重慶、成都等大後方就是經常在空襲警報聲中渡過,同胞們也逆來順受地過著日子,政府、學校、工廠、農耕等百業亦均能正常運作,人才之培育更是從未中斷過,為國家在以後的數年戰爭裡,培養相當多的優秀人才參與盟軍聯合作戰。在此關鍵時刻,世界各國終於逐漸注意到中國全民抗日戰爭的事實,美國亦考慮到西太平洋的美國利益與安危,首先籌組美國自願隊(A.V.G.)來華助戰。由美國陸軍航空隊退役上校陳納德(Claire L. Chennault)率隊來到中國,隊名為飛虎隊,採用 P-40 型鷹式戰鬥機為作戰主力,進駐雲南昆明。我空軍也以 P-43 戰機參戰同駐昆明。陳納德下令隨時更改戰機編號與圖騰。日本東京電台曾為此廣播「擊落飛虎隊沙魚戰機兩百架」,實際飛虎隊僅有 27 架 P-40 而已。此乃欺敵戰術,使日寇有所顧忌,不敢任意攻擊。

飛虎隊 P-40 鯊魚戰鬥機

飛虎隊 P-40 鯊魚戰鬥機

陳納德

陳納德

滇緬公路

滇緬公路

抗日作戰期間中國的對外通道,便是聞名於世的滇緬公路及滇越鐵路。中國所需的各類軍需物質、飛機結構零件、燃油、藥品等均是經由此路運抵中國,而滇緬公路更是由我國西南各省廣大苗族、白族、彝族、漢族同胞胼手胝足,一鋤一鏟擴建完成。他們那種偉大感人的抗日戰爭貢獻,在整個中國歷史上是不能被抹滅的。「一滴汽油,一滴血」正是描述了當時後勤運補是如何的困難。

空軍精神

1941 年(民國卅年)十二月七日,日本偷襲美國珍珠港,企圖一舉擊潰美國在太平洋上的海軍武力,而將太平洋及南中國海併入為日本的勢力範圍。太平洋戰爭爆發,美國大夢初醒,正式對日開戰。香港淪陷,英國主力艦在南中國海遭日海軍擊沉,印尼、新加坡、馬來西亞、麻六甲海峽先後失手,日軍主力直逼緬甸,英軍潰敗,菲律賓美軍撤退,澳洲危急,日本軍閥終於南侵成功,進入南洋獲取豐富的橡膠、石油、錫礦等諸多戰略物質與資源;又控制麻六甲海峽,鞏固日本石油運輸海運暢通,切斷滇緬公路及滇越鐵路,逼迫中國陷入絕境。[下一篇:沈默的勇士 ~ 中美空軍 B-24D 重轟炸機組員(二)]

同一系列:沈默的勇士 ~ 中美空軍 B-24D 重轟炸機組員(三)
沈默的勇士 ~ 中美空軍 B-24D 重轟炸機組員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