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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裡樓外

樓裡樓外

那年夏天,我來看這小樓時,對它有極壞的印像。只是公寓的經理一會兒信一會兒電話,催我作一個決定是否搬來。為什麼我要猶豫呢?因這小樓實在太小,尤其那陽臺,小得無法派上用場。經理一再的數說這小樓有多麼好。尤其那陽台,面對公寓的花園。花園裡是一片青蔥的草地,草地中間和四周有樹木和花朵。

於是我被她說的話吸引了,同時也看到了她所說的一切。立刻搬入這小樓裡。

以後我常常在公寓的各處走走,以熟悉環境。也經常站在自家的陽台上看看小樓的四周。可不是,草地上的樹隨著季節的變換,都有花兒怒放著。稍遠處有櫻花,桃花。秋天的楓紅和一些不知名字的串串紫色花朵。還有那每日盛開的各色玫瑰。

一株不結果實,光開花的梨樹緊靠在陽臺邊上,它的枝葉已伸到陽臺裡了。早春它的枝上抽出了嫩芽,也冒出了小小的蓓蕾。每年它都比別的樹開花較早。陽光下小花潔白,發出幽幽的香。微風細雨中,花葉婆娑起舞。小雨淅淅瀝瀝的打在花枝上,小白花上滾落著滴滴水珠。哦!這就是一枝梨花春帶雨。立刻我腦裡幻想出一副美人飲泣的模樣。是文人把美女淚連連的楚楚姿容用這文句形容得如此哀傷清麗,而惹人感傷憐愛。

這株梨樹成了我的最愛,它繁茂的枝葉使我的小樓綠意盎然,更增雅潔有緻。

我欣起了妝點樓裏樓外的念頭。首先我把傢俱搬動一下,使房裡看上去光亮寬敞。牆上掛幾幅字畫,顯得高雅些而有點書香氣。陽臺上種些花,一律用盆景,因為沒有土地啊!

樓裡的家溫馨可愛。樓外的陽臺成了一方小小的花園。每逢我在窗前伏案工作時抬眼窗外,競放的花朵令我賞心悅目。

鄰居側來到我家,不免稱讚一番:「哦!滿室綠意,好漂亮!你的花開的真好,是用的甚麼牌子的花泥?在那兒買的呢?」

「什麼都不是。」我說,「是我的小樓方向朝南,陽光好,不強不弱。陽光太強,花兒受不了熱。陽光太弱,花兒吸收不到。」

有一天,陽台上來了一位嬌客。那是一隻小蜂鳥,牠披了一身艷麗的羽毛,鼓動著薄薄的雙翼在花間穿梭,吮吸著花汁。牠的羽毛是隨著他飛行的方向而變換著色彩。

時而玫瑰紅,時而翠綠,時而暗綠…美麗極了。我不敢驚動牠,深怕牠受到驚嚇,以後再也不來了。

繼小蜂鳥之後,又來了一對班鳩。然後是一對全身披著咖啡色羽毛而頭上是全黑的小鳥。再就是一對對小翠鳥。我不禁大樂,立刻興起了養鳥的念頭。就那麼簡單地用一隻塑膠小盆子綁在陽臺的欄杆上,裡面撒下餅乾和麵包的屑屑。小鳥每日分批來啄食,陽臺上頓時熱鬧起來。

曾幾何時,陽臺上出現鳥兒們帶著新生的兒女們來了。鳥媽媽餵著兒女們,一口一口的餵。那種情況我只在電視上見過,此刻出現在我的陽臺上。那生動的畫面,令我十分感動,當然也是很驚訝的。朋友們來看我,稱讚我的窩兒舒適可愛。陽臺上的花兒燦爛,還有那些鳥兒。來了不免要說一聲:「房子太小,去申請換一間大點的吧!」

哦!「不換了,」我說,「搬家太麻煩。」

年年月月,鳥囀花香,伴我在這小樓上渡過了五個寒暑。我工作,讀書……日日如是,生活寧靜,身體健康,更不知煩惱為何物?

有誰知道,小樓雖小,但裡外都是我快樂的泉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