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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散記 – 雨湖、夜湖

杭州散記 – 雨湖、夜湖

圖一

雨湖

雨,不太受人歡迎。因為它透浸鞋履,弄濕衣衫,擾亂視線,阻擋行程,給人諸多不便。可是如果你打著小傘,穿雙涼鞋,讓傘蓬上淅瀝的雨點聲與腳板踩水的劈啪聲,交相呼應,看著鞋底綻出的水花跳向湖面、竄入水中,這是一種無價的歡愉場景(圖一)。它能將時光倒流個三、四十,甚至六、七十年,讓你回到童年,享受這珍稀的頑童稚趣。這雨的價值也就無法估量,雨湖的情趣也就溢滿終生,流淌盈世了!

圖二

然而,雨湖還有更多值得一讀的畫面:

汽艇在湖面飛駛,拉起白緞一匹,湖鷗驚起,樸愣愣(指鴨兒飛離水面,因身體較重,相當吃力的樣子)拉出虛實點線,好似要將水珠穿成珠鏈,配在用白緞縫成的豪華禮服上。畫面上若干不長的垂直細線,那是大雨點的軌跡(圖二)。

圖三

不久水面珍珠驟增,且細線消失,白條現顯。估計雨中伴有球狀水滴,甚至雹粒:意味著大雨降臨。一葉扁舟漂泊於滂沱大雨之中或躲隱在拱橋之下,這將是何等愜意(圖三)!

雨中嬉水尋伴的水鳥,猶如遊弋在孔雀彩色尾屏上……世上誰人能獲得如此高貴的享受!

租一條小船,徜徉在鋪滿珍珠的湖面上(圖四),看著諸多落入玉盤的瑪瑙與琥珀,兀地萬事俱空,這次第,只剩下一個「爽」字,叫人怎地了得!

圖四

夜湖

對西湖的評價,據傳以「夜湖」為最高。可六、七十年前沒法理解:湖裏漆黑一片,岸邊亦無甚麼高樓,幾盞稀疏的路燈發出微弱黃光,被樹技遮擋後,更顯得昏暗無力……這種地方還能有什麼好玩?

圖五

說起來不怕您笑話,小時,很早就熟知一樣極重要且顯示其地微權重的生活用具:「夜壺」。別人一說「夜湖」美,腦子裏就會顯出「夜壺」的影子……這種缺乏實踐而導致慨念上的混淆,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。

讀了點「人約黃昏後,月上柳梢頭」的古詩,又得知南京秦准河上曾有豪華燈船,以及不知亡國之恨的商女在船上彈琵琶、唱著小曲《後庭花》的故事,懂得了那時讚賞「夜湖」的人,實質上是在擺闊、在顯富,推崇高擋消費、提倡極致享受,這與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絕大多數普通百姓毫不相干!「夜湖」絕對熱鬧不到那裏去,美,就更談不上了!

圖六

圖七

可如今變了。

「夜湖」有了諸多新的景色:北面寶石山上的寶俶塔,西南邊夕照山上的雷峰塔,以及南面吳山寶成寺、鼓樓等,都裝上了彩燈。入夜,從湖濱眺望,像幾枚碩大彩燦的珠寶,鑲嵌在美女的髮髻上,益發顯得西子的天生麗質、雍容華貴。

圖八

拍攝西子夜景難度極大。這裏的萬物借湖造勢;西湖亦因喜納百川而益發豐滿、深邃。可地理尺度實在太大,一張照片難以盡收眼底。互聯網上,西湖夜景尚不多見,似有些難度。這有待於設計建造方的努力,也有待攝影愛好者的發掘。

我這次拍得西子夜景幾枚(圖五、六、七、八)貼上,作拋磚引玉之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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