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為完成家鄉宗親的委託,將寫好的族譜呈與族裡長老,通過後並加以修編。事情辦完後,趁興約一好友一起到嚮望已久的九寨溝去,以了卻心願。五月十一日,我們先來到重慶探親,小兒子也早已為我們訂好了五月十三日去九寨溝的旅遊票。五月十二日上午,剛好有空,我們就到重慶市中心走一走,順便瞭解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。時因天氣炎熱,回到旅館,已是滿頭大汗,就到浴室洗澡。由於沖水聲和集中精神在沖涼,對外面發生的事情毫無感覺。這時我的好友馬兄,急急敲著浴室門,大聲嚷道:「地震、地震,趕快出來。」!我馬上穿好衣服,急走到了大廳,看到外面人們驚慌失措,正匆匆忙忙地從屋裡跑向空曠的地方。我們見狀,也急忙往河邊公園的方向跑。
這時,公園早已擠滿了人,我無法找到任何一塊空隙的地方坐下。此次地震源不知發生在何方?四周的人正在議論著。這時停在不遠處的一輛小車裡,廣播著:「五月十二日十四點二十八分,四川省汶川發生七點八級強震,震波波及範圍包括四川、寧夏、甘肅、山東、貴州、西藏等十六個省市。…」人們正議論紛紛,我則惶恐地在公園到處尋找逃出來的親人;這時他們也已從高樓中跑出來,到處在找我倆,幸運的遇到了。小兒子接著來電告知我們:「不要回家,今晚十點多鐘還有餘震。」他安排全家上山,到翡翠湖別墅區避震。在那裡吃晚飯,順便看看江、湖、山林,綠草相映、水天一色的景色,和重慶鬧市寧靜的夜空。
屋裡電視銀幕中轉播著汶川地震驚心動魄的情況。我們討論著明天(13 號)九寨溝旅遊去與不去的問題。我用手機與外面的人聯繫,但都撥不出去。原因是周圍的無線電發射臺被震壞了。但從遠處打來的電話,仍然可以接收。我們收到各地不少親人和朋友的來電,詢問這裡地震發生的情況,特別是我的太太和女兒,更從大洋彼岸,打長途電話來詢,使我更覺親切。他們是從電視中看到,叫我們馬上離開震源之地。在這猶疑不決之際,我的小兒子說:「旅遊的安全問題,旅行社比我們更緊張,可不可以去九寨溝?由旅行社決定。」只得聽天由命了。至午夜十二時,我們才離開避震地,回原地住宿。零晨四點多,還發生強烈的餘震。
十三日早晨,乘坐著小兒子派來的車開往機場。沿路上,人們到處談論汶川的地震。到達重慶機場,遠遠就看到導遊在大廳裡等候著我們。他說:「接上級旅行社通知,因受地震影響,九寨溝旅遊景點已關閉,這次旅遊暫停或改期。」我們聽後,失望的回到住處。
隔了幾天後,我們在賓館的食堂吃飯時,聽幾位剛從成都回來,驚魂未定的旅客,自我敘說著他們在九寨溝旅遊時遇險的情況:「當地震發生時,我們的旅遊團有十位成員,二位是美國人、二位是法國人、二位是新加坡人,再加上我們四位來自臺灣和香港組成的國際旅遊團,由導遊帶領,自己開車遊覽名山麗水。遊得正酣時,卻被汶川強震驚呆了。導遊叫我們馬上下車,走到開闊地上。那裡地動山搖,山也震出了裂縫,山石傾瀉而下,道路斷裂。平坦的路面變得崎嶇不平,如皺褶之狀。汽車不能開動了,這時導遊徵求大家意見,是前進?或是後退?還是原地等待?若是碰到有生命危險事情怎麼辦?並要求我們各人寫一張保證書,說若是發生任何不幸之事與旅行社無關。大家同意後,決定棄車,徒步跋涉,向成都方向前進。」
「但各人帶來的水和食物都用光了,那裡四周也沒有人家。只得在導遊的帶領下往前走,在走了幾公里路後,才發現半山腰上有一戶人家。我們用高價購買了十幾粒熟雞蛋,並喝足水分,很艱辛地翻山越嶺,走走停停,經過九個多小時,才到達成都市。我們的腳都走腫了。」在旅遊團中一對美國夫婦說:「這是我終生難忘的一次遇險記,但中國河山很美麗。很遺憾,九寨溝沒旅遊成,今後還會再來。現在我倆還準備到雲南繼續旅遊。聽說有三十多位到此地旅遊的英國人,因沒有採取果斷措施,至今仍困在深山峽谷裡。一共有三千多遊客被困在九寨溝中,饑寒交迫、愴惶恐懼。」
我聽後,全身毛骨悚然,為他們的驚而「恐」;為他們的愴惶而「懼」。好險啊!很慶幸自己沒有前往,差一點也與他們一樣,經歷了人生的大風險。回到家裡,驚悸昏沈中也做了一場惡夢:「在深山峽谷裡,我們幾位遊客正自在觀山踏水,突然山洪暴發,山石滾滾飛下,洪水夾著泥沙,兇猛地沖擊著滿目瘡痍的廢墟村莊。我們無路可逃,只得飄飄然向峽谷深處跳下去…。」「啊!」的一聲驚醒過來,原是南柯一夢,全身冷汗直流。這是我旅程中的一次「驚魂」。
不久,我在報上看到剛披露的消息:幾千名被圍困在九寨溝的遊客,經由部隊的航空兵用直升機救出來,那三十多名英國人也在其中。
這次回國旅遊,雖然沒有遊覽什麼地方,感覺到的也只是驚和險,但也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:小兒子把退回的旅遊費加上他的捐款,合起來數萬元都捐給汶川抗震救災了;我回到家鄉,也把孩子們給我的一點零用儲蓄的人民幣,捐給家鄉母校辦學,做為建立孔子圖書館之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