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 2014 年在 Milpitas 老人中心書法班,認識呂先生的。後來我見他常來書法班,幫助大家提高書法技藝,直到 2017 年 10 月 23 日呂先生去世為止。我認識他的時間雖然只有短短幾年,但是,他給我留下了很多讓我感動、驚訝、敬佩的故事。
第一次呂先生來我們書法班時,原書法協會會長李自潔向大家介紹他是中國書法家,是來教大家書法藝術的……。當我聽了介紹之後,感到無比的激動,因為我在中國生活五十多年,從來沒有受到書法家的指導。書法藝術雖然不是我賴以為生的本職,但是我很早時就感覺到了書法的美感及重要性,常常忙裡偷閒練習寫字,夢想有一天能得到書法藝術家的指導,自己因而能練就一手好字,因而對書法家有著無限的崇拜。沒想到的是,這個夢想在美國實現了、在退休後實現了,所以在見到呂鐘揚先生時,我很激動、也很高興。
也許這是很多人的想法與追求。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呂鐘揚書法藝術家那天,很多書法愛好者都追著呂先生,特請他幫寫自已的名字,我也其中之一。
很多人寫了一輩子的字,結果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,我也是如此。可是呂先生一動筆就是沒完沒了不斷地寫,一位接著一位,那天不知呂先生寫了多少人的名字,直到下課為止。
有一次呂老師來書法班,走過我的座位時,那是我學習書法的開端,不知怎麼下筆,更不懂章法,寫的字東倒西歪。呂先生見此,主動教我如何首先把字的筆劃排均勻、把字排端正……,還親筆在我的紙上做示範。如此細緻,當時我感到好親切、好幸福,就像見到了我父親一樣高興。
我父親也寫一手漂亮的字,在村裡很多人讚揚父親毛筆字寫的漂亮。只是因在舊社會,家庭人口眾多,且大多身體體質差,最後終因生活的逼迫而無法繼續揮筆從事對書法藝術的愛好;沒寫多少年,就放棄了。更遺憾的是,在那生活極其困難的時候,我沒有機會接受到父親書法的薰陶。在我的記憶中,還是我剛結婚和我先生回家歡度春節那天,在我倆的要求下,父親出於高興,給我們寫了幾個字,並講了有關寫好字的方法。遺憾的是,父親的作品沒有保存下來。
那天,呂先生在我身邊教我寫字時的感覺,好像見到了我的父親一樣,感到無比的幸福和高興!從那以後,我懂得了寫字排列的重要性,懂得了如何下筆。按呂先生教的方法所寫出的字,果然較以前漂亮多了。
呂老師後來常常親自給大家示教,一旦開始示範時,大家也總是圍著水泄不通。也許是由於渴望寫好書法的心切,認為能得到書法藝術家的指導的機會難得,因此只顧專注地觀察呂先生的揮筆,下筆、運筆,反而忘記了呂先生也需要休息。
其實從 2014 年認識呂先生開始,我就知道呂先生已開始做腎透析,常常為他的身體擔心。有一次呂先生來我們書法班的前一天才做了腎透析,照理說他應該好好在家休息,可是他從不考慮自己的健康安危,熱情為大家服務。這種精神,真令我驚訝。
2014 年 10 月 31 日上午,那是一個讓我記憶猶新的日子。當時,我從中國回來不久,並買了一些宣紙帶到美國。那天是星期五,上午是書法課,我無意中隨身携帶了幾張宣紙去書法班,準備提供老師給大家做示範用。當時任課老師是關老師,沒想到這天呂先生也來了。
當關老師給大家講完書法課後,大家極力要求呂老師親自給大家示範。呂老師因為勞累,當時已顯疲乏,但是為了滿足大家的要求,一連寫了三幅。寫時,大家依舊如前把呂老先生圍的水泄不通,每個人都想學到呂老師的筆法,也都想從中找到書法的技巧。
沒想到的是,那天我得到了意外的驚喜。翁班長把呂老師所寫的書法作品送了一幅給我,理由是「宣紙是我提供的。」當時譚老師笑著說:「這可比宣紙值錢的多。」是的,幾張宣紙怎麼能與無價之寶相提並論!
呂老師的書法作品,包括篆、隸、楷、行、草,五體皆備,蔚為壯觀,賞心悅目,飄逸優雅,別有特色與風味。
這次石氏書法班舉辦書法展,其中也有好幾幅是呂先生生前作品。在書法展開幕典禮後的那天上午,當我們觀賞書法作品時,書法佼佼者李大棨老師和我走過呂先生的作品前,李老師突然停下來,用手指著呂先生的作品一個勁地讚美。他激動地說:「呂先生的作品,從點、橫、豎、撇、以及偏旁、結構、章法的整體把握得非常好,是那麼優雅。」從結構到筆畫,逐個向我講述。聽了李老師對呂先生書法作品的剖析和讚美,讓我進一步領悟到呂先生書法的卓越、驚人、神奇,令人敬佩其得來之不易!
有一天上午在石氏基金會書法班上,呂先生寫著寫著,的確是太累的關係,突然在寫字桌前幾乎暈過去了。幸運的是,不一會兒轉危為安。之後,他依然常來書法班傳授大家書法,直到他人生的最後一天。
我彷彿記得最後一次,呂老師給大家示教的內容是讚美中國名著《西遊記》,為此寫了三個字,遺憾的是我記不清了,但是還記得落款內容是為「吳承恩西遊記四百年做紀念」。呂老師寫完後說:送給石氏基金會留著做紀念。在我的記憶中,這是最後一次送給石氏基金會的作品。
呂先生的作品,富有著名藝術大家王羲之的風格,也有趙孟頫、文徴明大書法家的特色,更多的是他有與眾不同的獨特。他為中國書法的繼承、創新和發展,作了極大的努力,而且卓有成效,是中國書法藝術的精華之一。
我自學書法以來,雖臨摹過顏真卿的楷書《多寶塔》;臨寫過王羲之的行書《蘭亭序》;趙孟頫的行書《心經》、《煙江疊嶂帖》、《行書大字譜》;還有隸書《曹全碑》等名家的書法作品。但我更喜歡呂先生的書法作品。我臨摹呂先生的字已有相當長一段時間,雖然寫不出呂先生的一點風格,但是比以前進步多了。也許我沒有書法的天賦,也許一輩子也練不出之水準,但是我仍然要下決心,堅持練習臨摹呂老師的書法藝術,爭取有所提高。
呂先生的一生,可以說是繼承、開拓、創新、發展中國書法,為中國書法鞠躬盡瘁。
雖然呂先生離開了我們,離開了人世,但是他將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,我們永遠懷念他,更要學習和發揚呂先生的精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