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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偽裝的面子

許多人都說中國人「好面子」。究竟面子有什麼用呢?繃面子「可以暫時讓人看重自己」,繃面子「可以掩蓋自己的缺點錯誤或不幸」,繃面子「可以讓自己保持心理平衡」……說到底,這樣的「面子」解決不了自己的實際問題。

新移民初到美國,有的人能隨遇而安,只要能賺錢養活自己,有什麼工作可做就做什麼工作,不挑肥撿瘦;有的人努力學習英語、參加職業培訓,等待機遇、條件成熟再跳槽也不遲;有的人則怕降低「身份」,「面子上不好看」或怕讓國內親友笑話……有位朋友告訴我:她的一位親戚,以前是國內一般行政幹部,移民來美,英語不懂,路徑不熟,找了幾個月工作都是「高不成,低不就」,最後被安排在住家附近掃大街,每小時十五元美金,每天幹四小時。有人羡慕她找到了「肥缺工」,可是她卻覺得「丟人現眼」,發的工作服黃背心不穿,掃街時戴個大帽子拉下蓋住半個臉,再加一個大口罩,唯恐有人認出她在掃街。

還有某大學副教授和兩位上海朋友,明明在餐館當洗碗工和清潔工或車衣工,偏偏回國對人說她「在美國與人合夥開了 XX 公司……」事後被別人說穿,更好笑!為甚麼要造假像、說假話?其目的就是偽裝自己的「面子」。

在中國,由於封建的等級觀念嚴重,工作的「高低貴賤」十分鮮明,幹體力活的人始終得不到尊重。我們移民來到美國,都成了「無產階級」,才真正感受到「工作不分高低貴賤」,「不勞動者不得食」,只要自己勤懇勞作,不僅能養家活口,也受人尊重。記得我和先生初來美時,也曾在衣廠做工,在美國人家搞清潔、或陪孩子玩。因我們女兒讀書、兒子還沒來美,只能靠我們自己勞動養自己,也快快樂樂地走過來了。更有趣的是,有些美國雇主在我們工作時還熱情送上點心、飲料,叫我們適當休息。有位大醫生還主動開導我先生說:「Mr. Bylon,你不要因是教授、主編,心理不平衡,做什麼工作我們都尊敬您;只有那些不勞而獲,專靠親友養活的人才讓人看不起!」

我這麼說,並非認為美國一切都好,但起碼在「尊重勞動者」這一點上是比較普遍的共識。相反地,我們有些同胞卻把「高低貴賤」分得很清楚,把「面子」看得很重,實際上這是虛榮心的表現。難道說假話、偽裝面子就不怕那一天被人瞭解到實情而更丟面子?想想移民的先輩們,哪一位不是憑自己勞力淘金、修鐵路闖天下?現代,除大富豪投資移民、做生意,留學生學成工作外,又有誰不經一番「寒徹骨」才掙起一副家業的。不要以為美國遍地黃金,唾手可得;也不要以為自己是什麼校長、縣長、廳長、教授、主治醫生或工程師就高高在上放不下架子,自認高人一等。要嘛,就別來!既來了,英語又不行,要想在美國站住腳、生存下去,就要能自己養活自己,就要什麼都願幹、都能幹,絕不要那偽裝或假繃的面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