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版刊物

網上文字版

上海啊上海

1998 年離開上海來美定居。以後回去過幾次,都是短短逗留三、四星期,辦些私事,順便看看老長輩老朋友。每次都行程匆匆。2007 年是最後一次,把一切未了的個人事宜作了了結。

近十幾年上海的變化飛速。漂亮,豪華,趕上世界潮流,無可非議。然而就感情而言,卻漸行漸遠。原來,那裏已不是我的家。每一次辦完事情,就歸心似箭急著想回家,我的家不是在上海,而是在美國。上海已不是昔日熟悉的模樣,甚至要去某個地方,還得沿途詢問。土生土長的老上海,如今已陌生得像個鄉巴佬。可是畢竟這 是生我養我的故土。我的一輩子,從童年到老年的初始,那裏都有過我的足跡。上學,就業,一直到退休,將近七十年時光,除了短暫的離開,我都在這個城市度過。要說沒有感情,是絕不可能的。問題的重點在於正是我告別上海的十餘年間,也是她變化最大、最多、最快的時刻。當我的朋友把最新的上海圖片從網上傳來,我驚豔她美麗豪華的同時,竟然有一絲惆悵油然而生。她變陌生了,再不是我所熟悉的家鄉,完全是另外一個城市,我已不屬於她了。

事實如此,海外遊子流落異鄉已成定局。隨著年歲增加,畏懼長途跋涉,有生之年恐怕鮮有機會親臨故土。唯有在睡夢之中,或可再現舊時的回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