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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次機會

在一次教會的「姊妹會」上,其中一項議程,是請每位姊妹講在妳一生中最讓妳感動的一件事。話音剛落,沉靜片刻,看得出每個人的大腦正在開始快速搜索自己的「感動」。

一位姊妹先開口:曾收到朋友送來一件可心的禮物。另一位姊妹則說:一位多年不見的忘年知己,幾經周折,專程登門拜訪,並手捧一束鮮花。還有位姊妹稱:她被邀請參加曾被教過學生的聚會,所受的禮遇如同總統般……等不一而足。當這些姊妹重溫一生的感動時,時光倒流把她們拉回到那「曾經」的美好良辰美景,沉浸在那「感動」裡,每個人的臉上再現往日的幸福與自豪。當然,大家也分享了她們各自的感動。

這時,其中一位姊妹直起身來,面帶微笑,慢條斯理開言道出一件她一生的感動。然而,她的感動有別於他人,既沒有鮮花也沒有掌聲。但是她的感動卻像一石激起千層浪,所受的波及不僅僅是她一個人。

她出生在臺灣,兄弟姊妹四人,就在大哥七歲、二哥五歲、姐姐三歲、她二歲時父親過世了。生活的重擔一下子落在年輕又沒讀多少書的媽媽肩上。在那個年代要養四個孩子,其窘境可想而知。媽媽生性脾氣暴躁,加上生活及精神的雙重壓力,稍有不順,兄弟姊妹幾個不是被打、就是被罵,在這充滿「霧霾」的環境裡成長的孩子,性格都變得內向和自卑。因媽媽幹粗活,掙不了幾個錢,就把二歲的她送給一位沒有小孩的阿姨。這位阿姨視她為己出,十分愛她,但並不溺愛她,從小培養她獨立生活能力,教她做力所能及的事,如自己洗手、洗腳、穿鞋襪等,並且經常講一些「向上」的故事給她聽。就在她四歲半的一天,阿姨給她錢,叫她到離家不遠但需過一個小山坡的雜貨店去買一盒雞蛋,並再三囑咐她路上小心……。當她順利地到達商店並把雞蛋從店員手裡接過來時,她突然發現穿一身黑長衣的女人。她認定那一定是巫婆,因她經常聽故事裡的巫婆就是穿一身黑長衣。嚇得她拿起雞蛋拔腿就跑,邊跑邊往後看,一不小心整盒雞蛋連人一起全摔倒在地上。她盯著灑落一地的破爛雞蛋,她開始大哭起來。她哭不是因為身體摔疼了,而是心痛這些雞蛋及回家後的下場。因為她知道:雞蛋在她家裡的價值;雞蛋是她家的奢侈品,誰該吃、誰不可以吃涇渭分明,只有家裡的特權者-哥哥,才能吃它,長力氣好幹活;她更知道,雞屁股就是農家的「銀行」……這時媽媽的兇相在她的腦海裏一幕幕不停的掠過,更何況阿姨又不是自己的親媽媽,其慘狀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想到此,她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,回到家,不是臉「開花」就是屁股「開花」。

被打的前奏曲開始奏響 – 一進門就大哭起來,這時她的臉和屁股便抽搐起來。阿姨問她為什麼哭,她的身體像「過山車」似的邊顫抖、邊結結巴巴的講述所發生的一切。 這時阿姨一下子把她摟在懷裡,一邊撫摸她的背、一邊擦掉她的眼淚說:「不要怕,根本沒有巫婆,雞蛋摔爛了沒關係,阿姨給妳錢,妳可以再去買。」這個只有「前奏」沒有「曲子」、180 度的情緒大轉彎頓時使她楞住了。她在想:「阿姨為什麼不打我也不罵我,還給我第二次機會呢?」阿姨真的給我錢讓我再去買!阿姨的話、阿姨的行為,就像嚴冬裡的一把火,把她那冰冷恐懼的心完全融化驅散了,這愛的火焰在這小小的心靈裏從此被點燃。她眼裡淌著激動的淚花,仰望著這位高大的阿姨,咬緊嘴唇,手裡握著錢,一種無形的力量-愛和寬容,使她充滿自信再次走上買蛋的「征途」,並暗下決心:我什麼也不怕,一定完好無損的把雞蛋買回來。

她成功了,她成功的把雞蛋買回來,她也成功的在人生的征途上節節上升,她一直在國際市場部工作近三十年。她,就是湯美娟姊妹,人稱超級樂觀者。阿姨給她的第二次機會,就像l烙印般深深地烙在她的心裏,在家裏她從不忘記給孩子第二次機會,在公司裏她也從不忘記給下屬第二次機會。如果不是這位阿姨,她的行為、習慣、性格可能是扭曲的。試想,一句話都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人生軌跡,更何況這第二次機會!這第二次機會改變了她的命運:「好的行為可造就好的習慣,好的習慣可成為好的性格,好的性格決定好的命運,好的命運必轉向成功。」第二次機會就是愛和寬容的代名詞。在這幼小的心靈裏,這顆種子已被種下,並伴隨她一起成長壯大。

「姊妹會」結束了,每位姊妹都把湯姊妹的一生感動 –「第二次機會」帶回家,做為禮物送給兒媳、女兒,送給親朋好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