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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「詩可以群」談起

幾年前在朋友家遇見了一位劉老先生,主人介紹後,他趕緊問我:「對不起剛才沒聽清楚,請問江先生臺甫?」我告以:「詩群,『詩可以群』。」他聽後立即稱讚道:「好名字!」

大家聊了一陣,距離也拉近了很多,劉老說:「提起『詩可以群』,倒令我想起一段有趣的往事。」

他說小時候唸《論語》,每次背到這一段:「子曰:『小子!何莫學夫詩?詩:可以興,可以觀,可以群,可以怨…』」時,對「興」、「觀」、「群」、「怨」的先後次序,總是記不清楚。以後想了一個法子,「興觀群怨」不是與「心甘情願」的發音頗為相似嗎?只要按照「心甘情願」的次序,背起來就再也不會錯了!

果然,這方法真是妙透了。從此我也學會了這一招。

猶記小學時唸外國地理,挪威的國都是奧斯陸(Oslo),這地名很難記,以後發現奧斯陸與長沙方言「何事囉?」的發音近似,距今七十多年了,可我仍然能夠牢牢地記在心頭。

美國東北方有五大湖,相信讀者都耳熟能詳。但是如果要你很快背出來,可能也會小有困難吧!有人也發現了一個妙法,五大湖的字頭字是 HOMES(家的複數),讀者只要記得這個字,就可依序說出:Huron(休倫湖),Ontario(安大略湖),Michigan(密西根湖),Erie(伊利湖),Superior(蘇必略湖)。

專欄作家信懷南先生將 Berkeley 譯成「不可來」,本刊作者朱樹屏先生將 Sacramento 唸成「三個饅頭」(第七期),也有人將 Cupertino 譯成「可別提啦」,都是神來之筆,令人激賞。

談到「詩可以群」,也不禁令筆者回憶到民國二十八年高中畢業時的往事。抗戰時期,物資缺乏,同學們都流行買一本小型的貼相簿請先生(當年不稱老師)和同學們簽字留念。有兩位先生的贈詞最令我難忘。

一位物理先生,前額髮禿,是標準智慧型腦袋,同學們都謔稱他為「袁梭板」。記得下課時我到講臺旁請他題字。只見他睜著眼略一思索,立刻提筆一揮:「詩書吾所寶,群彥我之師。」這首首嵌聯,筆者最為欣賞。

另一位先生的題字即為「詩可以群」四字,能引一句嵌名的古文題字,實在是腹有珠璣的一流高手!

筆者平生好集郵,也是台中中興集郵學會的創會元老。周冀成老先生為第一任理事長。他也是報界聞人,筆名諧音「雞晨」,人稱「雞老」。此老之國學根基深厚,郵友們大都得到他的贈詞。

他贈給筆者的是:「江上清風宜詠詩,超群逸俗欲何之?怡情益智消閒事,細品郵葩正合時。」詩後再贈一聯,「詩以言志,群則力強。」雞老這些嵌名詩聯,清新脫俗,言簡意賅,令人讀之如沐春風。雞老辭世雖巳多年,但他的文采將永留友人的懷念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