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所周知，佛利蒙（Fremont）伊麗莎白湖風光艷麗，景色多姿，引人入勝。在春暖三月、新雨之後，陽光普照，環湖一周，映入眼簾的湖光山色、鷗波雁舞，競相取勝，渾然融和、妙趣橫生，令人心曠神怡，誠休閒之好去處。

相距湖畔步行約十分鐘路程的社區，有一座游泳池，還有一個 SPA 提供社區居民享用，我便是常客。最近一個早晨，一隻野鴨從空而降，牠在池中游泳一周，即上岸站立觀望，很是孤單。牠有綠中帶紫紅霞光的頭冠，褐色的腰背和白色的腹毛，陽光照在牠身上散發出五彩繽紛的色澤，十分悅目。由這些特徵看來，顯然牠是隻雄性野鴨。當牠舉目四望，空寂無物，牠似乎有點失望，感到孤單，乃悵然飛去，在大自然中尋找棲息之所，我默默地祝福牠的好運。觸景生情之下，我腦海中浮現最近幾年，同一季節、同一場景，所見野鴨們活動的身影，似乎時光倒流。

四年前春天，一對野鴨子比翼而飛，降落在同一游泳池中游泳，形影不離，狀極親密。時而在水中追逐，時而入水相互穿梭而過，時而展翅拍水嬉戲，時而搔首弄姿，忽前忽後，相愛相惜，情深不已。忽然在水中漂浮，相對注視，交相彎身點頭，一上一下，形如搗蒜，情難自禁。最後，在水中載浮載沉的完成好事，緩慢地悠游片刻，帶著滿足的情懷，相繼上岸，站立休息。斯時，我注目觀看不勝驚奇，原來母野鴨右腳以腳背著地，行走異常，已成傷殘，但在水中卻完好如常，不久牠們便比翼飛去。

此後在笫二年春天，在同一季節、同一地方，牠們又回來了。母鴨腳殘如前，偕同雄鴨，看得出與前年的野鴨情侶一模一樣。牠們相愛相親如故，但卻帶來了六隻乳毛未豐的小鴨。由牠們的雙親帶領，投入游泳池中學習游泳，非常高興的互相追逐，潛水競賽，互相戲弄，相互呼應。有時環繞著父母身旁展示泳技。一幅天倫遊樂圖盡展現在眼前，不禁令人隨之喜悅不已。

等小鴨們游夠了，牠們的父母率先上岸。小鴨們跟著想上岸時，因岸邊與水面約有五吋的距離，小鴨們無法上岸。父母在岸上焦急的觀望，小鴨們靠近岸邊游來游去，叫個不停，岸上、水中相對心急。情急之下，大鴨們相繼跳入水中，以背作梯，讓小鴨爬在背上攀身上岸，平安的離開游泳池，大野鴨帶著孩子們離去。由於小鴨們還不會飛，便成列一行，由父母前後督陣，穿過鐵柵底部空格，大搖大擺地沿著道路旁的人行道，向伊麗莎白湖方向走去。行人注目，十分欣賞。

第三年春天，野鴨子又來了，但這次回來的是兩隻同樣的綠頭雄鴨，兩鴨相見並不熱絡，也許是同性相斥吧。以後又來了一隻雄鴨，牠們在池中各自游泳，便上岸站立張望，若即若離，似親還疏，好像心不在焉地各自尋找目標，毫無異性相吸的感覺。不久，便先後各自飛去。真的似有情、又無情，毫無異性情愛的韻味。與過去所見兩情相悅的情景，大不相同，在自然界表現的似乎特別分明。

由上所見，每一種情緣，都包涵有愛的力量，在推動牠們的多種接觸。但卻因屬性不同，而產生不同的形態。第一年是異性相吸、情投意合，自然而親蜜的異性之愛。第二年和樂相處，相互扶助與關懷，負有傳承使命的親子之愛及家庭之愛。第三年則是違反自然，包涵了紛爭、亂愛，胡亂湊合的同性不自然的愛。而最後的孤鴨獨處，孑然一身，沒有牽掛，回歸大自然，追尋牠的自然之愛。穹蒼萬里，自由翱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