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刊上期(第 40 期)胡濤先生《麻將牌的起源》一文,提及中國體育機構出版品中陳述,麻將已有四、五千年歷史,他認為「頗具爭議性」,我十分贊同。至於他引述有人由《紅樓夢》中描述過玩麻將,便推斷麻將是起源於清朝,以及其他道聽途說的說法,我以為都不正確。所以,我在此提供一些比較近於史實的主張,作為愛好此一遊戲的讀者之參考。
吾友永樂在本刊第 5 期(2003 年春),發表了一篇《趣談麻將》。她知道我酷愛此道,要我也湊趣寫一篇,於是我在第 6 期,也發表了一篇《麻將漫談》。我在這篇文章中,除了提到《紅樓夢》第四十七回,賈母、王夫人、薛姨媽和王熙鳳同玩的那場麻將的精彩之處以外,也述及《鏡花緣》第七十三回「觀馬吊孟女講牌經」,孟紫芝在文杏閣看到蘭言、蘭英、蘭芳和蘭音四人打牌時,對「馬吊」所發的一番妙論。此兩書的作者曹雪芹和李汝珍,都是乾隆年間的人,但是「馬吊」也好,「麻將」也罷,其起源遠早於清乾隆,是不爭的史實。
較早的說法,是元朝末年的萬秉迢, 因迷於施耐庵的《水滸傳》中之一百零八條好漢,乃以梁山一百零八將編為遊戲,稱之為「抹將」。蓋其時,牌為紙製;玩時,以手指抹之,故名。所以,當時也有人叫它做《水滸葉子牌》。萬秉迢把這一百零八條好漢,每人代表一牌,分配於筒、索、萬各九子,每子四張,恰恰是一百零八張。這些好漢如:二條為雙鞭呼延灼,九條為九紋龍史進,二萬為行者武松,九萬為及時雨宋江,一筒為黑旋風李逵等等。到了清同治三年,由於紙牌玩起來很不方便,便改用獸骨或竹子製作,同時加上方位之「東西南北中」;又因好漢來自社會發達富有與一窮二白各個階層,再加上「發財」和「白板」,七個『字牌』各四,增加了二十八張,與前此一百零八張合計,全副牌共一百三十六張。至於再後添上的春、夏、秋、冬與梅、蘭、菊、竹則與胡牌之組合無關。今天大家所玩的麻將牌, 至此終告完成。
麻將的打法,以每三張牌為一個組合單元。除了相同的三張和數字的三連貫,皆可成一組合以外,還有別的組合,147、258、369 也行。今天這種打法已不流行,所以也就少為人知了。因為打法花樣繁多,算番不同,地區有別,張數各異,所以必須先定規則,免起爭端。於是有打油詩云:
「未抹麻將先說好,平和斷腰一般高,
三元四喜十三老,槓頭開花海底撈。」
麻將是一種益智、趣味和博弈兼備的遊戲,玩起來,可以忘憂解愁,不知東方之既白。我看到過一幅照片,一家古屋中懸著「平和堂」橫匾的前廳,設有一桌打麻將的銅像,維妙維肖。廳旁兩柱掛著一副對聯,足以形容身入其中的心態,可謂恰當之至。聯曰:
筒來索去猶半日;
參橫月落不曾知。
由此可見其沉迷之深與喜愛之情。如果親友們有閒聚在一起,搓幾圈消磨歲月,增益情趣,務望能夠記取麻將八段錦中《重情誼》一段的教誡:
「細搓慢摸度牌時,目的開心要自知,
打落輸贏無喜怒,但求消遣重情誼。」
清朝「甬上聞人」陳魚門,寧波人(甬乃寧波簡稱),在麻將改良過程中,頗有貢獻。他在中國最早的私人藏書樓「天一閣」中,設立「麻將起源陳列館」。有興趣研究這一題材的朋友,有機會可以去那兒看看。